在水里游泳一做边:潮汐中的自我与记忆
潮汐把岸线拉扯成记忆的边缘。我在水里游泳,一身的水声成了语言,向内侧的回忆打开一个小口。浮力像友人,推我把遗忘的名字托出水面,轻轻擦过胸口的伤痕。海风把盐味送来,像一封迟到的信,讲述那些被浪头轻放回去的日子。
记忆常在水声里翻涌,像海里的鱼群突然改变方向。每一次抬头呼吸,空气变得长而清,心跳在胸腔里打出节拍,仿佛有些细碎的旧影也跟着跳动。盐分渗进嗓子,句子模糊又清晰,谁的笑语在耳边反复低语又离去。

身体的边界不再是皮肤圈出的一条线,而是水的纹理把人和场景缝在一起。我学会听水的语言,听潮汐的来去,听脚底下的沙粒诉说发生过的路。潜入越深,时间像潮水退回的影子,留下一个空白处供呼吸填补。
自我在波纹里被重塑,变成一个会记下风向和光线的容器。名字不会随岁月褪色,它们被水抚平的边缘圈起,靠近尾音处停留。记忆不再是死板的片段,而是一条未完的河流,时而明亮,时而模糊,沿着脉搏慢慢延展。
海流带来旧日的片段:某夜的灯光、某次意外的笑声、某次迷路的炎热。它们并非全部都值得保留,可每一个都让人变得更完整。水面反光像镜子,映出我们谁也别想完全忘记的样子。
当脚尖触到岸边的湿砂,记忆像潮撒回来的贝壳散落成粒粒光点。不是追寻某个固定的时刻,而是在潮汐的节律里学会把自我放回身体的深处,让呼吸带着从海里回来的盐味继续前进。离岸的距离不再是距离,而是一种余韵。回望水面,心中多了一份安静的理解:自我是水的形状,记忆是潮汐的声线,二者在一个人的日子里并行呼吸。清晨的海岸,如同被光洗过的名字,缓缓显现。